可现在,桌椅围成一圈,圈中坐着两个文吏打扮的人,正在书写着什么。
陌生的情形,让关凤林一时愣在那里。
“这……是在做什么?为何要这般?”关凤林道。
桌子变成这样,一时之间让人有种分不出主次的感觉。
周广源笑着:“不是要选行老吗?大家这样坐下,更好议事。也免得为坐前面还是后面起争执。”
关凤林等人在茶楼商议好,到了瓷行就提出以年纪和入瓷行的时间早晚,为自己这些人争得前面的位子,却没想到,他们将桌椅摆成这种样子。
这要他们怎么开口?现在争来又有什么意思?反正都围成了一个圈,坐在哪里还重要吗?
“这也太乱来了,”王永年皱起眉头,“瓷行什么时候这般弄过?哪里来的规矩?”
“从前是什么规矩?”
一个声音响起,王永年转头去看,只见十六七岁的女子被人围着走过来。
善庆一打眼,也微微吃惊,没想到谢氏是这般模样,他正想要放肆打量一番,却陡然对上谢氏的视线。
冰冷的,威慑的目光一扫,让善庆下意识地垂下头,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水。他都不知晓为何方才会感觉到异常的惊恐,好像下一刻就要丢了性命。
善庆回过神后,登时一阵恼怒,刚刚见面,就落了下风,若是他方才的模样被旁人看到了,定然要遭人嘲笑。
王永年冷冷地道:“自然是我们汴京瓷行的规矩。”
“谁定下的?”谢玉琰道,“韩泗吗?”
汴京瓷行的许多规矩,自然是上一任行老定的,王永年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,不过幸好他脑子转的快,及时停下了。
韩泗进了大牢,他若在这时提韩泗的名字,恐怕会被谢氏抓住把柄。
可惜,还是晚了……
谢玉琰道:“让我们听听,韩泗都定了什么规矩?每年要交多少行例钱,新加入行会的商贾,要承担多少‘科买’?”
“还要收取修缮费、节庆捐,不肯缴纳的商贾,就要被任意加税,若是反抗就以违反行规、逃税罪名拘捕,缴纳赎金才得释放。”
“交不起银钱的商贾,你们主动借给他们银钱,让他们许以高利,到了日子还不上银钱,就由行老出面吞并他们的铺子。”
“这就是你们定下的规矩?”
谢玉琰的声音不高,却在这一刻响彻整个瓷行行会,因为从她开口那一刻起,周围就安静下来。
尤其当她说到修缮费、节庆捐,任意加税时,许多人都露出愤恨的神情。
有个瘸了条腿的商贾,更是一脸激动,差点忍不住就冲上来。他的铺子就是这样没的,如今落在了善庆手中。
王永年见势不好,立即否认:“我说的不是这些规矩。”
“行会里还有许多规矩,”谢玉琰淡淡地道,“今日我们一桩桩都说清楚。尤其是早早就入行会的商贾,你们知晓的最多,不妨与大家都讲明白。”
谢玉琰话音落下,王永年就感觉到许多满怀怒意的目光,都向他投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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